战争经济模式濒临崩溃？石油收入暴跌、军费开支失控，克里姆林宫的钱袋子正在被战争与制裁撕开一道裂口。

3.7万亿卢布！这是俄罗斯财政部最新公布的2025年上半年联邦预算赤字数字，占GDP比重已达1.7%，相当于花掉了414亿美元。更令人心惊的是6月单月数据——赤字从5月的2000亿卢布猛增至3000亿卢布，背后是当月油气收入暴跌33%，而军费驱动的联邦支出却逆势增长17.8%。

就在年初，俄罗斯政府还乐观预测全年赤字仅占GDP的0.8%，不到半年被迫将预期赤字规模上调两倍。一些独立经济机构如MMI的预测更为悲观：全年赤字可能高达8万亿卢布，占GDP的3.6%。

01 赤字的雪崩，石油红利的消失

俄罗斯财政部的报告显示，2025年上半年油气收入仅为4.735万亿卢布，同比暴跌16.9%。油价下跌的冲击远超官方预期——5月份乌拉尔原油均价跌至每桶52.08美元，远低于预算设定的69.7美元基准线。

国际油价持续疲软与OPEC+的增产决定形成双重打击。俄罗斯预算原本以乌拉尔原油每桶60美元为假设价格，但近期布伦特原油价格已触及60美元大关，而乌拉尔原油价格本就较布伦特原油大幅折价。

雪上加霜的是，OPEC计划在9月再次增产约55万桶/日，这将进一步压低油价。中东局势曾短暂推高油价至78美元，但冲突仅持续两周便结束，油价迅速回落。价格上涨持续时间过短，未能对俄罗斯政府今年的收入产生显著影响。

与此同时，俄罗斯联邦预算支出却以惊人速度增长。2025年上半年支出总额达21.278万亿卢布，同比增长20.2%，远超收入2.8%的增幅。6月单月联邦支出同比增长17.8%，达到3.15万亿卢布。这种收支失衡导致预算赤字在短短一个月内就扩大了50%。

俄罗斯财政部长西卢安诺夫将赤字归因于油气收入下降和1月支出提前执行，声称“不影响全年目标”。但经济学家叶戈尔·苏辛发出警告：基于过去12个月的“滚动”赤字数据已达6.6万亿卢布，占GDP的3%，超过2022年战争第一年的水平。

02 战争经济的反噬，民生与军工的残酷博弈

俄罗斯的预算结构已发生根本性转变。2025年国防预算高达13.5万亿卢布，占联邦总支出的33。若计入经济部门预算中的隐形军费，真实占比更加惊人11。这与战前形成鲜明对比：2021年俄罗斯国防预算仅占总预算支出的20。

军费开支的膨胀已严重挤压民生空间。尽管财政部宣布将预算单位工作人员工资上调比例从13.2%提高至16.8%3，但这主要为了应对高达7.6%的通胀预期3。实际购买力仍在下降，普通民众的生活负担持续加重。

为填补财政窟窿，俄罗斯政府多管齐下：动用国家财富基金储备，7月初基金流动性部分增至4.13万亿卢布（占GDP的1.9%）；推出针对大企业和富人的增税方案，对大企业超额利润征收特别税，对高收入人群提高所得税率；央行暴力加息抑制通胀，6月通胀率降至9.45%。

这些措施效果有限。俄罗斯央行行长纳比乌琳娜面临两难：若过快降息可能引发新一轮通胀，维持高利率则窒息实体经济。而国家财富基金虽能覆盖官方预测的赤字，却无力应对可能高达8万亿卢布的实际缺口。

03 结构性危机，经济转型的困局

俄罗斯经济深层次问题正在全面暴露。油气收入占比从2022年的41%骤降至2025年上半年的27%。非油气收入虽同比增长12.7%至12.85万亿卢布，但这主要源于此前消费过热带来的增值税增长，而这一增长动能正在消失。经济数据显示，在经历两年4.3%的增长后，俄罗斯经济今年一季度实际收缩。俄罗斯高层经济官员在圣彼得堡国际经济论坛上就经济是否濒临衰退展开争论。

人才流失加剧了困境。俄乌冲突以来，超过100万俄罗斯年轻劳动力外逃，IT、金融、高端制造业等领域人才严重流失。2023年全国劳动力减少超过70万，人口老龄化问题日益严重。

“转向东方”战略同样面临挑战。尽管中俄东线天然气管道全线贯通，年输气能力增至380亿立方米，但这远不能弥补对欧天然气出口暴跌40%的损失——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2024年对欧出口量降至20世纪70年代末以来的最低水平。

军工扩张导致资源错配加剧。汽车产量2023年同比下降35%，民用制造业几乎停滞。俄罗斯经济学家谢尔盖·古里耶夫警告，俄工业产能正面临“去现代化”风险。

莫斯科超市里，黄油价格同比上涨30%，土豆价格上涨65%6，这些数字比任何经济报表更能说明问题。当俄罗斯财政部将2025年赤字预期从GDP的0.8%紧急上调至1.7%时，当分析师预测实际缺口可能高达GDP的3.6%时，克里姆林宫的金库警报已经拉响。

军工扩张吞噬了三分之一的财政支出，而能源收入支柱正在西方制裁与市场波动中摇晃。这场豪赌的结局，或许就藏在莫斯科主妇装满涨价食品的购物袋里。

普京的战争经济模式，正面临前所未有的考验。@华叔大视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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