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个人的称呼里，能隐约看出他的素养和胸怀。这点儿我深有体会。一次战友宴会上，曾经的文书李明，后来晋升到副师长，叫我老哥；而原来的一班长刘强，退伍后在公安局做科员，却叫我老黑。各种不同的称呼，给我留下挺深的印象。
我正是山东泰安人，81年底那会儿就入伍了。那会儿部队实行义务兵役招募，新兵得先过体检和政审关，合格了才会被分到连队里。入伍以后，先接受了三个月的基础训练，主要学队列、体能锻炼和基本战术技能。因为皮肤本身就偏黑，加上天天在太阳底下暴晒，越晒越黑。战友们私底下给我封了个绰号，说我是办事公道，不偏不倚，没讲究面子和情面。等到1990年，我当了连长，负责整个连队的训练、装备管理和作战的各项准备工作。
那年3月，李明和刘强作为新兵，都来自山东济宁。李明是农村出身，高中毕业，平时话不多，但字写得挺不错，工作也挺扎实，从不喊累。刘强则是城镇兵，嘴皮子伶俐，脑子转得快，特别善于观察动向，还有点组织能力。李明想着考军校，至少想转为志愿兵，想跳出农村。刘强则是想加入党组织，退伍以后能有个好安排。
根据他们的性格特点，我和指导员商量后，决定把李明安排到连部当文书，刘强则被提拔为一班的班长。李明准备报考军校时心里没底，因为他是文科生，高中文科底子扎实，但数理化基础薄，尤其数学差得厉害。于是我鼓励他，跟他讲自己也是文科生，考军校时那些理科科目都是靠临时学会的，只要努力就能行。我们安排了理科底子好的战士辅导他，还专门给他安排了单间来集中复习。结果，1991年他顺利考上了军校。从排长干起，一步一个脚印，最终升到副师长。刘强在部队服役两年，1992年以党员身份退伍，进入公安局工作，从工勤岗位转为公务员，待遇相当于副科级。到2005年，我通过技术等级升到八级，之后在私企里打工。
2016年国庆节那阵，我和李明、刘强一起参加了由新任连长组织的老连队聚会。李明是现役副师长，被推到主陪位，我坐在了主宾位置。他叫我老哥，我帮他夹菜添水，照料得挺周全。我叫他李师长，他及时纠正，说职务再高，也还是我带的兵，叫名字就行。聊得正热烈时，刘强从另一桌走过来，先敬李明酒，祝他早日升将军，还说他侄子在部队，要多关照。接着，刘强拍拍我肩膀，说老黑，敬酒。我听了觉得挺不舒服，就回话说没有规矩。李明站起来，就教训我，说老连长既然帮衬过他们，不能随意这么叫，赶紧道个歉。副连长也说，你进公安局就觉得自己了不起？咱们都是遵纪守法的，用不着你这么放肆。其他战友在旁议论，他也觉得不对劲，挺回去继续喝酒。大家都劝我别在意，说那都是酒话。可我觉得人不一样，素质高点的多，为我们的战友情干杯。喝着喝着，气氛又恢复了欢乐。这点小插曲没影响咱们的兄弟情，战友情，咱们一辈子都得珍惜。
这件事儿让我深思不少。称呼啊，能反映出一个人的心态。李明，从文书干到副师长，心里一直记着恩情，叫他老哥，满是尊重。刘强，从班长到科员，叫他老黑，就是没把过去那会儿放在心上。部队生活呀，真的会塑造一个人的品格。我是81年入伍的，那时候刚改革开放，部队特别强调纪律和集体精神。义务兵两年的日子，不光学技能，还培养了责任心。李明是农村兵，入伍前在家务农，部队给了他个展现的舞台。他干文书，整理文件，还学了文化知识，后来考军校就是个转折点。军校录取看成绩和表现，他为了筹备考试，补了数理化，这全靠坚持。毕业后，经历基层锻炼，从排长、连长，到营长，一步步升上去。到副师长后，直接管理师级事务，责任可大了，但他心还疼着根儿，不曾忘记故土。
刘强是城镇兵，退伍后安排在公安局，岗位稳稳当当的，但叫法嘛，显露出格局有点小。可能觉得退下来后身份扁了，不太在意以前的关系。公安局的工作主要是打理治安，副科级待遇不错，但他的一些行为让不少人看不爽。聚会嘛，按老连队的规矩，是由下一任连长来组织的，大家都从五湖四海赶回来，特别热闹。2016年国庆假期，大长假，正好适合聚一聚。部队的老战友们，感情可深了，一起训练过，吃了不少苦，也分享过许多笑声。
退了部以后，他到私企干活，开始适应地方的生活节奏。部队的技术八级算是中级水平，当时的转业安置政策允许大家自主选择岗位，所以他也挺随意。私企节奏挺快，没有部队那样按部就班，但他的军事经历倒是派上了用场。管理团队的时候，他特别强调纪律，就像当连长一样。回忆起90年代带兵的日子，新兵训练可真严格，教他们站军姿、跑步、射击啥的。李明可能表达不太好，但执行力特别强。刘强非常聪明，但偶尔有点投机取巧。没人提他当班长，是看中他那组织能力，能带头打扫，也能带队操练。
军校考试竞争挺激烈的，1991年李明凭着努力考上了，说明他这么坚持还是有效果的。部队鼓励士兵继续学习深造，还会提供一些辅导啥的。退伍后安置差别挺大，分城乡，不少城镇兵像刘强这类的，比较容易找到公务单位。公安局其实就是公务员，工勤转正式还是得凭考试或是贡献，没那么简单。他副科，虽然说明上有所提升，但整体素质还是没跟得上节奏。
聚会完了以后，大家都还保持着联络。战友情就像一根纽带，彼此之间相互扶持着。李明一直坚持服役，直到退休才算完；刘强还在岗位上奋战，而我则在私营企业里打拼。这事也告诉咱们，眼界和格局真的会直接影响到人缘。叫兄弟是平等的表达方式，但要是叫“老黑”啥的，就可能带点轻蔑或看不起的意思。部队里的教育强调人人平等，但退伍以后，才真能检验出一个人的真性情。